逍遥腿毛S

【罗路】小习惯,大麻烦

罗路

原著向

5000

*有纯动画党可能get不到的小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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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不会产生多余的好奇心,也从来不会做多余的事,面对已定下的目标是如此,面对日常生活中的琐事也是如此。当然,他这些缜密计划过的目标与严格控制的生活习惯都需绕着草帽一伙走。

 

除去与这伙人合作过程中诸多不受控的行为,他做过的最多余的事大约是对自己看不顺眼的人竖中指。

 

若是以罗一贯的思维方式去衡量竖中指这件事,那这件事显然是多余的。竖中指是代替语言表达鄙视与侮辱的一种方式,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有利益冲突便战斗,看谁不顺眼不去管就好,大可不必用这地痞流氓似的手势,平白给有心人提供了一个攻击自己的地方。

 

而罗竖起中指来偏偏又不像是没素质的混混,似乎是由于从医之人学识深湛,罗本身又有实力傍身,他运筹帷幄、气宇不凡,那极其不礼貌的手势就这样奇异地被抵消掉了。可以想象是一个向来成熟冷静的知识分子忽然对人比划中指,极其目中无人,看上去却又说不上是低俗,连敌人看了气得七窍生烟却也不知从何开始贬低,只能说这家伙嚣张到没边了。

 

作为海贼,外界的差评也不差这么个中指。罗对这个行为不甚在意,直到贝波等人之后第二批加入的船员们在头次看见他这么做时表现出惊讶,他才开始有意识地思考,这个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过人性本就是复杂的,罗不长的人生已经经历太多变故,连他自己都说不准这些变故带来的影响有哪一些已经随着时间消散,又有哪一些已经深深植根于他,而竖中指这个习惯是否就是残留在他性子里的、过去的某种影子也未可知。

 

一开始与草帽一伙结盟,几个人反对的反对,戒备的戒备,明里暗里都明摆着不待见他。其实这才是面对“天降同盟”的正常反应,已进入四皇统治的海域,对诸事都不得掉以轻心,更何况是来路不明的同盟。

 

但罗惯于以多角度思考问题,他曾想,他备受质疑,也许有一部分原因是两年前在人贩所里他对基德竖中指时,不仅是被挑衅的基德看见了,在场的草帽一伙也看见了。

 

客观来说,这个手势绝对是相当不文明。如果那时草帽一伙真的看见了,并且对他的为人心存芥蒂,他也实在没有什么想要辩驳的。加上一伙人时强时弱的敌意又于大计无害,虽说是同盟,他也不怎么去管其他人怎么看。

 

因此,罗从未预料到,这个不足挂齿的小习惯竟给他带来了大麻烦。

 

这是驶离德雷斯罗萨的第二天,罗照旧吃好了就提早离开饭桌,独自绕到船的后方消食,路飞却不同以往,没有在餐厅里吃喝到最后,罗离开不到十分钟,他后脚也跟着出来,走到罗身边一下扒拉住船的护栏,问道:“特拉男,把中指竖起来是什么意思啊?”

 

罗猛地一滞,连带着面色也肉眼可见地僵化凝固。

 

不知何时开始流传的手势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默契,罗本以为天底下只有不愿意做的人,不会有完全不知道的人。若提问的对象换了旁人,罗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认为这人是在耍他。很不巧,对象是路飞,这事就百分百合理了。

 

每个人都会从外界获取信息、受到影响,得到的信息随着人生的推进而积累,便逐渐形成了一个人的性格,左右人的选择。所以许多人说,人在婴幼儿时期是最为干净纯洁的,往后的人生或好或坏,都不复最初面世时那般宽容而纯粹。

 

而路飞却是个特例。与他同一时代的人都已难以免俗地入了世,唯有他还像个刚刚降生的婴儿,顶着一个世界通缉犯的身份,看待世界的眼光与秉持的胸怀却还是停滞在人生的起点。他明明是看见过这个世界所孕育出的种种肮脏事物的,甚至还与之对抗至今。不说远的,就在数日前,他还跑去了地下竞技场那种鱼龙混杂、介于合法非法间的灰色领域。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跑来问竖中指是什么意思。所谓滞后性,形容的就是这种状况。

 

罗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路飞的滞后性。他一时怔住,不是因为路飞这种矛盾的特性,而是因为他在定格住的瞬间就意识到,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把中指竖起来,意思就是去你妈的。答案很简单,四个字却梗在喉间,让罗几乎产生了一种喝水时被呛到的窘迫感。他敢做便敢说,唯独对着这个人,对着这张脸,这粗话愣是说不出口。

 

路飞有好些天真的想法,无论待谁都是毫无保留,而那一伙人总是惯着他,所以这些日子下来,为了自己这个天真的同盟,罗也不是没有费过口舌。而如今只是小小一个不文雅的答案就令他犯了难,倒是莫名其妙得很。

 

罗哑了炮,他沉默的时间不长,可对于一个等待回答的人来说,这一两分钟也着实不短。但路飞只是笑着,没有敦促,也没有转身去问另一个可能会知道问题答案的人,看来是决意冲着罗来的。

 

当罗又隐隐产生一种被戏耍的感觉时,转头看向罪魁祸首,对方的笑意融在餐厅后厨投射出来的暖色灯光里,一整张脸也是暖色的,跟万圣节索要糖果似的,真挚而充满希冀。

 

这下罗想要糊弄过去或是干脆直接走人的想法也彻底没了,也不知道结盟以来,有多少个决定就是被这样的眼神看着而稀里糊涂地被带跑的。

 

莫名说不出口的答案以及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被动状况像是一团乱麻郁结在心中,罗确信自己的表情一如往常,也还是不禁抬手揉了揉额角,无奈道:“你又不会这么做,问来干什么。”

 

“我好奇。”

 

路飞答得飞快,和这种一根筋的人对话,无论如何打太极,终归都会回到原点。罗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只得妥协,斟酌片刻后道:“你就当做是招呼别人的一种方式吧。”

 

这种说法本身就需要看语境,往褒义说,可以是友好地对待别人;往贬义说,招呼招呼你,也可以是一种没教养的挑衅。罗非常擅长使用这种语言的小技巧,他没想到有一日要用在路飞身上,也忘了他恰到好处的保留对向来直来直去的人来说是没有用的。他几乎立刻就意识到他还需要作点补充,而路飞却已经听了进去,就道:“原来打招呼除了招手,还有这种奇怪的方式!”

 

说完,路飞让罗等等,转身就要往餐厅里跑,嘴上嚷嚷着要给乌索普看看,右手就已经抬起来,看样子是要比划那个手势。

 

罗大惊,好在他身高比路飞高出二十公分,全力迈起步来,三两下就赶上了小跑的路飞。他大步跟上路飞,心一急,在路飞右手比划出那个手势前,就忍不住用行动代替语言,眼疾手快,直接出手制止了。

 

他站在路飞身后,凭借身高优势伸手越过路飞,用自己的手结结实实地抓住了路飞的右手。

 

路飞如愿停止了荒唐的行为,再也不会有比直接上手更有效的制止方法了。然而罗绝望地发现,他从一个错误里走出来,又陷入了另一个错误。

 

他立即放手,同时拉开两人的距离,可这段距离仍然不应该属于两个同盟船长。

 

近距离将身高的差距拉得更大,即使罗已作出闪避,路飞的视线也还是低于罗的视平线,不得不抬眼看他。他只垂眸,便满眼承接住另一个人的所有存在感。

 

以这样的角度仰望一个人往往有些示弱的意味,路飞却没有,眸中轻微的错愕星星点点,敢于直面一切的坦然与温和依旧,仿佛是一只意气风发的小狮子,作为万兽之王的气度犹在,只是单单在你一人面前温和敦厚,只单单许你一人抚摸他骄傲的毛发。

 

掌心还残留着路飞暖烘烘的体温,在夜晚微凉的海风之中显得尤为让人心生依恋。但是现在的天气还不至于冷到需要一个暖炉。

 

罗从不抽烟,此时却越发能理解犯烟瘾大概是什么样的感受。像是有一群蚂蚁一路啃噬到心脏,四处都是难以掌控的焦躁。如果这时他的口袋里有一包烟,他想,他会忍不住将手插进裤袋里,就像那些老烟枪一样。

 

罗舔了舔后槽牙,心想早知道就该让路飞就这么跑去,让那一伙人瞧瞧自家船长竖中指的模样。在这个人面前,只拉开这么点距离似乎总是不够。不仅要拉开距离,还得避免所有可能的眼神接触与肢体接触,躲得越远越好。

 

可是,主动与路飞产生关系的从来都是他自己。是他在人贩所主动搭话,暗自生出了想要更加了解的念头;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潜行到战场,主动将路飞从死神的手中抢夺过来;也是他在庞克哈萨德的几股势力之中总是偏帮路飞,最后还主动促成了同盟的建立。

 

这就是作茧自缚,无论路飞将他逼到什么样的境地,他都只能怨自己。

 

罗不动声色地又退开了些,无力地说道:“我说的招呼不止是打招呼的意思。”

 

路飞一直没有作声,也没有再闹着要去找乌索普,显然对罗刚才的举动有些意外,直到听见罗开口,眼底的错愕才慢慢褪去,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竟也会有这样被动的时候,如果罗没有做出这件愚蠢的事,他也许会对这样难得一见的反应饶有兴致。

 

罗顿了顿,无奈道:“况且,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路飞很快恢复到平时的状态,笑嘻嘻地说:“你又不是别人。”

 

“...你只需要知道,这个手势不是什么体面的意思。”罗深深叹了口气,他总一遍遍强调同盟间应有的戒心与距离感,那些话似乎都只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但他还是不自觉放软了语气。要说路飞是狮子,那肯定是一只不听人话的狮子,而他则是全世界范围内第一个会对一只狮子心软的人。

 

“果然是这样!”路飞笑起来,“我一直感觉竖中指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我看你对很多人做过,但是从来都不对我做。”

 

“你从来不会对我做不好的事。”路飞笃定地说道。

 

路飞快人快语,而罗也终于直观地感受到,自己作茧自缚所造的“茧”到底有多大。

 

只是回答一个问题的事,牵扯出如此种种,归根结底就是因为罗面对路飞时永远做不到像对待草帽一伙的其他人一样,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也不必延伸到有所不利,就连硬着头皮不去理会都做不到,对路飞的话又有什么反驳的余地呢?罗甚至说不清楚,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偏心偏得离谱而不自知。

 

可罗不能一直没有余地,也不愿意将错就错。他回答:“碰巧而已。”

 

罗别过头,错开在空中交汇的视线,冷声道:“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船舱里还有五个你的同伴可以被你抓着问。”说罢便大步转身离去。

 

罗早预料到路飞绝不会就此作罢,只是没想到才走了没有三步,身后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路飞追了过来,也像罗方才心急起来那样,直接上手扯住了罗大衣的衣角。

 

罗还未能够作出什么反应,下一刻,路飞就把自己的手塞进了罗大衣左侧的口袋。而罗的左手正插在这个口袋里。

 

小上一码的手裹挟着外面一些微凉的风,塞进同一个口袋里不够,还要罗的手心里钻。罗只感觉滚烫的血液一瞬间都一股脑涌到了大脑,炸起浑身一阵又一阵令人颤栗的感官。他想把自己的手拔出来,最终却只是卡在出口。拔不成,反倒还被迫增加了两只手的摩擦,判断是非对错的冷静与理智几近坍塌。

 

罗又急又怒,就是给他十个脑袋,他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头脑里仍是一片化不开的混乱,路飞的手就渐渐安分了下来,开口道:“如果那都是碰巧,那也太巧了,我才不信。”

 

罗满心想着摆脱这种危险的困境,压根没有与路飞辩论的心思。他让自己在口袋里的手尽可能地远离另一团温热,即使他知道在狭小的空间里这么做完全是徒劳。他又听见路飞说:“你只对我不一样,那我也给你我最特别的。”

 

“特拉男,我只想和你这么做。”

 

路飞似乎并不懂得,在说出这种话之后,应该如何相应地去牵手,只是笨拙而又粗野地抓紧罗的手。

 

不论是有心还是无意,路飞总有办法将罗的决心击溃得粉碎。他想,路飞大概率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他们也不会有任何未来。

 

罗这么想,手却早已先理智一步回握住路飞。他本应思考如何摆脱这种状况,此刻,脑海里却没有任何一个选项与拒绝有关。他察觉到手劲就要收不住了,收紧了的手便又刻意松了点。而他松了力道之后,却又愈发觉得这是在隔靴搔痒,得牵紧了才能安抚到内心要处。

 

握紧了握松了都有所顾虑,罗对自己的太刀都没有这样小心翼翼过。

 

罗猛然对这种心态有种熟悉的感觉。许多有家室的人也是如此,含着怕化捧着怕摔,连一点脏话都不愿叫自己的孩子听了去,仿佛听了就会脏了耳朵。像极了无法对着路飞说粗话的自己。

 

但是,他不会找一个时时需要保护的人搭伙,尽管这人对他来说确实称得上是孩子,那也是他认可的、能够挑起大梁的强劲同盟。

 

罗从没有将路飞视作晚辈。他终于不得不面对,这只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保护欲。他不愿意对着路飞说粗话,即使他知道路飞肯定早就在别的地方听过,也或许早已有人用最粗鄙的语言鄙视这个男孩。可唯独在他这里,他能做到,就不会让路飞听见。

 

就像打败多弗朗明哥的那一刻,他用尽最后一点体力,使出极大范围的果实能力,将半空中力竭泄气的橡胶人转移到自己的身边。明明不论是掉在原地还是掉落在他身边,路飞都轮不到他这个险些成为残疾人的人来照顾;明明路飞是橡胶,经摔,他仍然不愿意看到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再添多一道伤口。

 

怎么办?

 

罗思绪翩翩,许多问题忽而迎刃而解,他却愈加无措,心中这句“怎么办”也像是无意义的反问。

 

伟大航路的天气变幻莫测,刚才还算舒适的晚风逐渐增了些刺骨的寒冷,路飞的嘴里应景地呼出了一簇白气。

 

罗见状,下意识将路飞的手往自己的口袋里带得更深了一些,同时手上也没有过多思考,手指自然而然扣进了路飞的五指间。他想起还在庞克哈萨德的时候,他看见路飞冻得通红的脸颊与脚踝,好像那时就已经想这么做了。

 

对了,路飞那时是有戴手套的。

 

罗的思绪混乱不堪,脑中的时间轴都是乱的,整个人都有些木然,胸腔里却心跳如鼓。路飞的嘴角似乎已经弯到无法承受住笑意,嘴边终于漏出一两声娇憨的笑声。罗侧低下头看路飞,看见路飞的眼底噙着夜空中的月,皎洁的光泽中隐隐绰绰闪着一层饱含笑意的狡黠。

 

这小子是故意的!

 

怎么这种时候就不缺心眼了呢?罗微眯起眼,心中开始盘算,今夜这出戏,路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动了小心思的。是在他一着急、不小心出手制止的时候吗?还是说竖中指这个问题本来就是个圈套?

 

路飞的手轻轻动了动,眼角眉梢都是笑着的,五指更深地扣进了罗的指间。

 

罗彻底没了反驳的余地。即便不是他先伸的手,他也自知,自己的小心思起的远远早于路飞的小心思。大衣左侧的口袋里这紧紧相扣的十指,他也是千真万确抵赖不得。

 

罗想,他真的给自己惹了一个麻烦。一个甜蜜又恼人的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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